我是荒,从上古世界走来,每走一步,周围的一切都化作光芒流进我的身体。我就像一个只懂索取的生灵,索取着一切。其实,我也可以不这样做,但是如果这样的话,我将会如同凡人一样慢慢老去。漫长的时光,不老不死与百年时光,任凭谁,都会选择不死不灭的。直到那一天,我化作天机先生,在凡尘遇到了他与她。

虽然不死不灭,但是一个人空渡实在是乏味无聊。于是,我便将本体留在昆仑深处,三魂六魄留上一魂一魄感知本体,剩下的融合在一起,在凡尘行走。这样,在保证自己不死不灭的同时,也有着一些快乐。

那一天,我化作天机先生窝在天桥一角算命,随着一步又一步的脚步声响起,我便知道,这步子的主人,正是失魂落魄的边缘。若是从前,我便轻轻引诱,勾了魂魄,炼了肉体,滋补自己。而这一次,却听见他的喃喃自语,让我停下了手,忍住了,不去吞噬他。

他说:“算尽天机,算不尽你的心......”

我愣住了,天机莫测,又有谁能算尽?而他却这样说,难道是一个不出世的高手?

“这位小哥,你脚步虚浮,是否是有了几分艰难险阻?老头我倒是可以为你指点一二。”我朗声说起,虽然我寄居的肉体已盲,但是我依然清晰的感觉到他的震惊。事实上,任何人看到他这样说,都是说中的了。就像《欺骗的艺术》或者《冷读术》中写的一样。每一个人,在心神失守的时候,都会被不知名的语言吸引,即使是多么的荒谬,但却是敲进他心灵的砖头。让他,像木偶一样,说出自己的心。

“你?你怎么知道... ...”他快步过来,看着我,几分疑问,几分震惊,从语气中流淌出来。

“小哥,是想算哪方面?”我低下头,眼角闪过一丝狡黠,低声问着。

“你觉得呢?”

这一句话,若是其它的算命先生,恐怕会手忙脚乱一下。而我,虽然从未看过《周易》,但是凭借直觉,我觉得,他是因为情。就像,曾经有一个人也曾想算尽女子的心。然而,他算尽所有天机,却算不尽她一颦一笑的含义,算不尽她一语喃喃的背后。直到最后,他选择放弃。

我露出两分苦笑,抬起头,虽然看不见他,但是却感觉到他的面容,那有期盼,也有,失落,然而听完我这句话之后,留下的,便是期盼。

“您想算的,无非情字。”

“先生神算。我... ...”他露出几分惊喜,讲述了他的故事。而我,则默默的倾听。

他是来自西域乡村的青年。然而遇到了她,在一来二去中,似乎迷上了彼此。不过,或许应该说,是他的一厢情愿。封情很久,从未觅得一人能说个一言半语,却在这一刻,很开心。随着时间慢慢封印的孩子的心,在这一刻流淌。原来,这便是一种快乐。然而事实上呢?随着心迹的倘然,一阵阵寒意,慢慢袭上。或许在这个时期,这个不正确的时间,他,根本不应该遇到正确的人。他想不通一切,试图从天机中占卜,然而,却是直接被天机反噬,失魂落魄间,走到了这里。

突然,我想起前两天,那个女孩。

她走了过来,她只想知道,喜欢的含义。以及,是否是在正确的时间和地点,遇到了正确的他。

我知道,这就是他俩。

然而,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是正确的呢?

剑神贱二叔为了他的爱人,一剑倾城,用尽自己的所有,换得她回眸一笑。然后随着时间的流淌之后,却只能一个人封剑退隐,在闲人茶馆中空渡余生。

在这个无情的时间河流中,也许根本没有正确与错误,只有,现在。并没有任何人抓住这个时间,也没有任何人仔细的陪伴这段时间,有的,只有等待,在自怨自艾中,用一把偏锋,伤尽一切。我们不是什么算命之人,又何必,要去算那么遥远的一切呢?

我听他说完,摘下了墨镜,一瞬间,睁开了双眼,而他,化作了尘埃。

这一刻,我便成了他。

行走几步,我便走向那个女孩的住所。代表他彻彻底底的表露一切,然后回归我的昆仑。无论是谁,在荒的世界里,只有遗憾。毕竟,并没有任何人会抓住现在。他们永远都是在未来的时光里,为现在遗憾,在现在,为过去遗憾。就像,我们永远抓不住应该抓住的东西。

#end

姜辰

2016.12.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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